作者 / 小保
在疫情时代，首周末票房必须破亿才能算成功吗？
故事被《黑寡妇》《丛林奇航》等最新释出的好莱坞大片引出。
7月9日，备受瞩目的漫威大片《黑寡妇》在北美院网同步上映，以8000万美元的首周末票房登上榜首，官方确认同时在Disney 上进账6000万美元。
7月30日，另一部迪士尼大片《丛林奇航》也在北美院网同步上映，以3400万美元的首周末票房登上榜首，业界推算同时也在Disney 上进账3000万美元。
这样的成绩，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有人认为，这样的成绩是鼓舞人心的，因为它们创下了北美电影院复工以来的好成绩；但也有人认为，这样的成绩是灾难性的，因为它们完全覆盖不了影片的制作成本，无论怎么算该部影片都是亏钱的。
但是，在当下这个后疫情时代，好莱坞的电影票房的计算指标和计算方式又确确实实地发生了质的变化。再用过去的计算方式来判断一部电影是否成功，显然已经过时。
不复疫前，票房数据大混乱
在新冠大流行之前，评估一部电影在票房上成功与否的指标，无外乎就是一串数字。基于票房，再来评估该部电影赚钱与否，无外乎也就是一条“收入-成本=利润”的公式。
以2019年为例，知名电影外媒Deadline就曾为该年“最赚钱的电影”做过计算，公式为“总票房 其他收入（家庭娱乐、电视授权、海外发行授权）-总成本（制作、宣发、碟片、分红、杂项、利息贷款）=净利润”，得出的结果也是较为令人信服的。
同时，在这样的计算方式里，各项数据也是相对透明可考的。比如，票房会有公开的披露，总成本和净利润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有来自出品公司的财报披露，而至于其中的细分数据，也能被好莱坞媒体通过公开或非公开的方式挖掘出来。当然，市场上形形色色的第三方数据检测机构，也能提供一定程度上的佐证。
不过，自从流媒体强势攻入好莱坞电影播放生态后，上述公式计算便不再准确了。更糟糕的是，大家为新计算公式的操作感到无从下手——因为在迪士尼公布《黑寡妇》的流媒体收入之前，几乎所有的好莱坞流媒体平台，都没有披露单部影片上线所带来的增量收入。而在《黑寡妇》之后，迪士尼是否会继续公布相关数据，其他好莱坞公司又是否会效仿迪士尼的做法，我们不得而知。
因此，好莱坞媒体当前在计算2020年3月后票房TOP10时所使用的指标变得十分模糊。以《综艺》最新发布的一版数据为例，不同影片在北美的上映影院数量是不稳定的、其是否有院网同步是不一致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还是计算出了一个“净利润”，但已看不太出它的可参考性。
更重要的是，即便我们假设《综艺》所算出的净利润是经得起推敲的，如今的TOP10和2019年时的TOP10，已然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具体而言，2019年时排在最赚钱TOP10的电影的北美首周末票房平均下来也有1.5421亿美元左右，但到了今年，相同变量下的数据大幅跌落到了0.3691亿美元。看向单片，从排名上用《黑寡妇》对标《复仇者联盟4》、或用《速度与激情9》对标《冰雪奇缘2》都问题不大的；只不过，十部影片平均看下来，如今北美首周末票房水平只能达至2019年时的25%左右，降幅更是达到了惊人的75%。
这样一来，对于一部在新冠时代上映的好莱坞大片来说，把过往的1亿票房看作如今的3000万仿佛都还留有余地了。
惨淡的数字是意料之中的，问题在于，市场是否要接纳这种颇具掩耳盗铃性质的“转换”呢？
对于好莱坞制片厂来说，显然不愿；但同时，他们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换算方式。至少，有了这个折算比例的转换，一部电影的财务表现不至于太过难看。
院网撕扯，关注重点大转移
如果说票房上的混乱还能用25%-30%的折算水平来作转换，那么一部好莱坞大片在流媒体上的收入又该如何计算呢？
答案是，没法计算。
一来，对于有开发自有流媒体业务的好莱坞大厂来说（迪士尼、华纳兄弟、环球、派拉蒙），只要它们一日不公布具体的流媒体增量数据，外界就无法测算流媒体对一部电影的收益表现究竟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二来，对于没有开发自有流媒体业务的好莱坞大厂来说（索尼），市场也无法将它与其他大厂在同一指标上做比较。
由此，院网撕扯，流媒体之于一部好莱坞大片的财务意义不在数据表现，而在转移市场的关注重点。这也是让疫情下的电影财务表现不至于太过难看的另一种手段。
具体而言，对于像索尼这样没有布局视频流媒体的情况，市场对它出品电影的财务评价自然还是落在了票房表现上面，但对于其他有布局流媒体的情况，市场则更看重它们的用户留存度了。
据外媒分析，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流媒体上的用户甚至比传统买票进电影院看电影的用户更有价值。从流媒体的角度出发，增加观众可以提高他们的股价；而从华尔街的角度出发，比起一部电影在国际市场上的表现，他们现在更关心的是流媒体上的用户留存率。
然而，用户留存率也并非一块万能的遮羞布。据数据分析网站Statista统计，以Disney 为例：尽管其全球用户数量成持续上升之势，但其从每个付费用户身上所能获取的平均月收入却在下跌。
▲Disney 全球用户数量变化统计
▲Disney 从全球每个付费用户中获取的平均月收入
换言之，假如初期《花木兰》《心灵奇旅》在“票房”收益上的流媒体转换率是100%，那么该转换率在《寻龙传说》《夏日友晴天》和《黑白魔女库伊拉》上的显现应该是渐次下降的。到了最近的《黑寡妇》和《丛林奇航》，除流媒体转换率的下降之外，还进而揭露出了流媒体对影院运营和艺人管理的反噬。
亦即，随着北美电影院的逐步重开，原本看似将会一路高歌的流媒体发行收益已迎来了转弯。
所以，市场为迪士尼在这个节骨眼上宣布《黑寡妇》的流媒体点播收益（6000万美元）而感到惊讶。迪士尼的做法打破了整个行业对流媒体数据的沉默，让人不禁疑问“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这部电影？”
其一，自然是因为市场对《黑寡妇》有着超高的期待。如果没有6000万美元流媒体进账的找补，首周末8000万美元的数字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其二，可能还因为迪士尼想在“制定流媒体收益指标”这件事上掌握主动权。既然没有公司来开这个先例，那么就由迪士尼来告诉市场一个参考线吧。
展望恢复正常，要到2024？
打三折的院线票房、不透明的流媒体进账，都显示出了当前好莱坞市场并不处在一个正常的阶段。
专业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在《2021-2025年全球娱乐与媒体展望》中分析道，至少要到2024年，全球票房收入才会恢复到新冠大流行之前的水平。这也意味着，在此之前，好莱坞市场不仅需要动态地对一部电影的票房表现做折扣性转换，而且还要为衡量该部电影的流媒体收益制定出明确的指标。
据悉，流媒体上的数字收入不仅不像票房数据那样一目了然，而且也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都能直接流入出品公司的口袋。
比如，与出品公司需要与电影院共分收益同理，流媒体平台自身也需要给到安卓端/苹果端/电视端一部分的渠道费。这，还只是流媒体收入分割的其中一个环节。
然而，2024也太久了，好莱坞大厂们迫切想要稳固商誉。
一方面，它们在尽可能地推迟大片的发行计划。今年，单是漫威电影宇宙就还有《尚气》《永恒族》《蜘蛛侠：英雄无归》等三部影片排队。而据最新消息，索尼影业今年的重头戏、本来定档在9月24日北美上映的《毒液2》也推迟到了10月15日。
另一方面，它们在持续地弹性调整院网同步方针。在这一点上动作最多的好莱坞大厂是华纳兄弟，早前，它就与Cineworld院线达成协议，依据不同条件给予上映电影31-45天的窗口期。前几天，该公司也与AMC院线重新达成协议，愿意在2022年恢复45天的独家影院窗口期。
当下，北美主流院线或许已经将45天默认为新的窗口期标准了，尽管它比新冠之前的90天整整缩减了一半。
在这样的情况下，20世纪影业的仓库片《失控玩家》受到了好莱坞市场分析的广泛关注，因为它将作为近一年来第一部完全重归传统影院发行的迪士尼电影。同时，这部影片也有望引进中国内地，因为没有高清资源的影响，其票房预期也是所有6-8月好莱坞仓库片中最高的。
由此总结，在好莱坞电影市场完全恢复元气之前，我们姑且就把3000万美元的票房看作是新的1亿吧。而至于该部电影成不成功、赚钱还是亏钱、赚/亏了多少，只要好莱坞大厂们一日不公布明确的流媒体收入数字，它就不能被说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