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勾情丹凤眼，两弯远山吊梢眉。
一张嘴众人花枝乱颤，一抚发台下粉丝狂哮。
谁能想到，在最推崇「内容为王」的脱口秀舞台上，有人却靠着一张优越的「脸蛋」横行霸道，吃尽了「颜值红利」。
网友喷他是「脱口秀花瓶」，说他除了容貌一无是处。
他称自己是「脱口秀鹿晗」，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努力。
他叫徐志胜，是今年《脱口秀大会》最黑的一匹……不是，最强的一匹黑马。
他站在台上都不用说话，观众就能笑足五分钟。
他只淡定地捋了下头发，徐峥李诞大张伟等评委统统被点燃热情。
后来，他更是一路高票，稳稳晋级决赛。
他仿佛天生就适合这个舞台，就连李诞点评的时候都说：
「徐志胜不开口，站在那里，他就是一个脱口秀演员」。
01
在娱乐圈，容貌突出的人，经常会被人说是祖师爷赏饭吃。
殊不知，徐志胜这种长相，那才叫祖师爷掰着嘴往口里塞饭。
眼睛细小又上挑，一笑就眯成一条线（他自称这是丹凤眼）。
额头上一缕入不敷出的头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称其为克什米尔地区）。
连「五官端正」都算不上，却让人看见他就心情愉悦。
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这个长相就很符合脱口秀行业的要求」。
无论前面的场子有多冷，台下的观众有多无聊，只要他一上场，人们总得抬起头来瞧他几眼：
「这个专业，这个长得就好笑」。
志胜本人也毫不含糊，刚一登场，他就玩命发挥自己的「相貌优势」：
讲自己曾经有一次带货直播，老板让他宣传面膜——
「我这个长相，让我卖面和卖馍都行，卖面膜是不是太冒险了啊。」
讲自己不仅貌若无盐，还惨遭脱发——
「我这个长相，还有什么能失去的呢，直到我开始脱发。」
而且这个小倒霉蛋，还总能给人们带来「惊喜」。
你以为他长得磕碜又毛发稀疏已经够惨了，结果他还是个「不好看的红绿色盲」——
「这是一个jio症啊」，顺便根据现场评委随口的调笑，现场砸了个挂：「但这个病没有人会同情你，还会有人嘲笑你的口音。」
后来，因为这长相着实对其他「貌美选手」不大公平，有观众喷他：「说脱口秀没有实力，全靠脸」。
他又把这个编进了自己的作品——
「听到这种质疑，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还是个脱口秀花瓶。」
还cue了一下顶流，说自己曾经被称为「脱口秀鹿晗」，在线下表演的时候，因为粉丝叫自己外号，还差点引起误会——
路过的观众突然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不会就是鹿晗素颜的样子吧」。
这段话出圈之后，连鹿晗本人都跑来玩梗，笑称自己是「化了妆的徐志胜」。
诚然，徐志胜的长相给他在喜剧领域带来了巨大的优势。用专业人士的话说：他就是人畜无害又不好看的喜剧脸。
但真的让你拥有这张脸呢？相信大部分人也无法接受。
就像是某位网友给徐志胜的留言：「我羡慕你的天赋，但害怕长成你的模样」。
对于徐志胜本人来说也是如此，在节目里如此风轻云淡大谈长相的背后，是他长达二十多年的撕裂与重生。
02
在舞台上，徐志胜无所顾忌地笑着聊：「我没有容貌焦虑」。
在生活里，他却曾许久都深陷于无路可逃的「容貌绝望」。
小学三年级，新同桌对着小志胜的长相毫不留情：
「你长的真丑，眼睛小，嘴唇厚」。
小学六年级，有人开了个轻的「玩笑」：
「志胜，你长得像个怪物」。
初中跳广播体操的时候，老师会特意把他调到后排，让一个长得好看但跳的稀烂的人站在前排，占据他原有的位置。
他经历了一年又一年的「校园暴力」，尽管很多人可能并不觉得这算暴力，「这是实话啊」。
但每一句关于长相的嘲弄，每一件因为长相诱发的轻视与不公，都压在了徐志胜心里，像一根根稻草慢慢摞起。
自卑、敏感，随之而来。
那时候，他不敢穿好看的衣服，害怕出头惹来嘲笑，只想「泯然众人」，把自己藏起来。
那时候，他也不敢在朋友聚会时独自去厕所，害怕回来之后，没有人发现他曾经离开。
害怕被看见，更害怕看不见。久而久之，他把自己活成了讨好型人格。
朋友做的事，他捧场最多；别人嘲笑他，他却笑的最欢。
他知道那些玩笑中带着恶意、裹着偏见，但他还是会大方地跟着笑，舔着脸一起闹。
他必须得是人群中最能开得起玩笑的，最会耍宝逗趣的，最「幽默」的。
这样，才能有人需要他，才能「讨人喜欢」。
上高中之后，这种「幽默」，突然让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存在感。
女同学会在课间围着听他讲「校园笑话」，男同学也不再觉得他只有长相「像个笑话」。
但每个「笑话」里，都是一群人在笑，一个人在哭。
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棱角都遮住，努力营造出别人喜欢的样子——
一个没有喜悲、不知美丑的「段子手」，或者说，一个「小丑」。
他说，「那个时候没有升学的压力，只有幽默的压力」。
害怕自己的「创作速度」跟不上同学们的「吸收速度」，害怕老师不再出糗让自己惨无「幽默素材」。
更害怕，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存在感，会再次离自己而去。
此时的他完全不敢想，这个给自己带来无尽自卑的「长相」，这份迫不得已逼出来的「幽默」，竟然成了他日后成名最大的优势。
那些曾经打倒他的，日后却一一为他加冕。
所以说啊，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给你留一扇窗。
你要做的就是，找到窗，推开它。
03
徐志胜的那扇窗，就是脱口秀。
上高中的时候，他次接触到郭德纲，听着老郭和于谦一捧一逗，他沉迷其中，笑到捶床。
他突然意识到，幽默不仅是对存在感的讨好，「幽默更是有力量的，那种力量甚至可以跨越空间」。
读研期间，他看了一场周奇墨他们的脱口秀演出，全场爆发出的阵阵笑声深深震撼到了他。
脱口秀表演了一个半小时，笑声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那天结束之后，所有的演员都走了，观众也走了，之后就剩一束灯光打在那个舞台上，当时我在黑暗里看着舞台，觉得它一直在发光，我就感觉自己对它无比地渴望。」
2018年，他报名参加了「单立人喜剧」的志愿者，等了一周没有回复之后，他小心翼翼又无比郑重地发了一封邮件：
「经过一周的等待，发现没有任何后续信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再来问一下…… 」
由此，他获得了这次志愿者的机会。
终于，他叩开了脱口秀的大门。
也是这一年，徐志胜在单立人旗下的新人开放麦「惊讶」，讲了生平场脱口秀。
没有观众，没有笑声。
场开放麦，台下来了十个观众，他次体会到了何为「炸场」。
演出结束后回到学校，他激动的心情难以自抑。
凌晨两点半，他爬起来跑到公共卫生间，对着一面镜子继续讲：
「大家好，我是徐志胜」。
讲完一遍还是无法冷静，就又讲了一遍。
自此，徐志胜成为了一名正式的脱口秀演员，台下的观众从个位数到上百人，获得的笑声从稀稀拉拉到震耳欲聋。
今年6月，他站上了《脱口秀大会》的舞台，将「相貌优势」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他把过往的生活编成段子，把曾经的苦痛酿成了诗。
04
有人说，脱口秀就是冒犯的艺术。不是在冒犯别人，就是要冒犯自己。
但在徐志胜看来，在表演中拿自己长相开涮，不是一场「冒犯」，而是一次「释然」。
2019年的一场线下演出，他刚一上台，什么话都还没说，观众就先笑了五分钟，但他能分辨出，这是善意的笑，没有掺杂嘲讽，也丝毫无关同情。
他突然意识到，这份长相在给自己带来痛苦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别人没有的优势：
原来我一出生，就生在了「喜剧终点」。
原来以前的那些痛苦，不过是自己钻进了痛苦的牛角尖。
于是他也跟着观众笑，在这五分钟的笑声中，所有的痛苦和情绪都随之消散。
他把这一段往事编成了段子，在节目里讲——
「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天生我材必有用」。
因为「长相优势」，他备受争议，也曾有过纠结。
网友劝他转型，审美有疲劳，审丑自然也是，总不能一辈子都讲丑吧。
后来他想通了，「丑是我的生活，也是我的素材来源，有何不可」。
为什么要把「丑」当作是一定要规避的「缺点」，当作转型之前的「垫脚石」。
人的长相有千千万万种，美丑不过是在个别时期里他人的审美评价。
为什么要把他人的审美凌驾在自己的生活之上，还要为此焦虑、自卑，甚至低人一等，一味讨好？
我就是长这个样子，我就要顶着这张脸，快乐地活下去。
徐志胜太像是我们普通人中的每一位，因为自身「缺陷」，被他人嘲弄、被无端轻视。
但面对这些曾经绊住我们的阴暗，到底是固步自封、自怨自艾，还是要披荆斩棘、破土而生。
徐志胜的经历正应了那句再俗套不过却也再有理不过的话：
「长得漂亮不是本事，活得漂亮才是。」
容貌焦虑又如何，容貌优势又如何，被喷又如何，被夸又如何。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继续走吧，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成长，把苦难都走过去了，就是强大。
这是徐志胜，也希望是我们每一个人。
